Friday, November 6, 2009

11.06

终于体会到在变老的过程中游荡不定是一件无比苍凉的事情。是什么使我无法咀嚼流浪的乐趣了;是什么让我觉得流动变成了一个固定的过程;又是什么让我觉得流浪就象看着过去和自己的影子一样渐性渐远。
南国啊,北国啊。

Tuesday, July 21, 2009

07.21

不经意发现我偶尔在gym的跑步机上看的台湾电视台被称为“匪台”;这个称号当然是被我们这一代一腔热血支持台湾独立打倒大陆whatever政权的青年们所给予的。我能说什么呢,第一反应是乐不可支。当年被国民党用来骂共产党的词汇,现在被最憎恨国民党的民进党所赋予权威;重蹈国民党当年的敌对逻辑,最终证明了自己和当年的国民党是一路货色。真是反讽啊,不过身在仇恨其中的人当然感受不出来。我这“匪”也好“支那猪”也好,常常因为肯定台湾人民追求自我意识而被大陆同学围攻的人,在这燃烧着盲目且无止尽的的敌对中觉得很悲哀。

怎么中国人,或许是全人类,就是这么容易被意识形态洗脑呢。过激的独立意识,和文革的阶级论大清洗有什么区别;独还是不独,恨还是不恨,大家先把界限划清了再说。而过度的国家主义和民粹论,和当年的纳粹又有什么本质差异。打着progressive politics的旗帜操纵年轻一代对社会和人性的识别是无比可耻的;说的就是你,民进党。

和我这个年纪的人说宽容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而我自己又曾经如何不是无比狭隘的人。我不否认到现在我还是很片面狭隘的人,在很多问题的看法上。如果没有Dr.Peggy Miller的ethnography课,我可能到现在都可能很直面地体会社会和文化因为有的不同力量和利益的驱使是多么复杂的一件事情;没有宽容是无法给与公正的。在无重多的历史过解中,选择仇恨和选择原谅宽容比起来多么轻而易举。然而只有当这种复杂性可以被社会所意识到,才可能有一种对台湾现在过度的简单对立情绪的集体反省。当然了,民进党现在所做的就是简单化现实和历史;只有塑造一个敌人民进党才能生存,就象没有对犹太人的集体仇恨纳粹就无法凝聚民心一样。

Gary曾经写了一篇台湾需要走出过度的悲情的blog文章,因为这种历史情绪是困解台湾当代政治的议题。我推荐给几个激进的台湾朋友们看,结果是一片寂静。造成这个结果有两个猜测,一是文章写得太抽象了,于是要把理论和他们水深火热的斗争联系起来是很困难的事情;要么就是他们不好意思把对整个中国大陆的敌对转移到我们个人的朋友关系上。当然了,最后Gary的那篇blog文章也因为种种争议而被删了。我又一次深深体会到,和在文章里structural的角度评论社会历史比起来,同个人谈论政治多么刀光剑影又滑稽无比。

我还是支持一切liberating追求自由的政治活动。只是如果所谓的自由一定是建立在伤害仇恨和曲解上的,就有了几分自私和邪恶的变质。好了,我闭嘴。我要做到下次看到支那猪这样的条幅就哈哈大笑,因为被讽刺的恰恰是台湾人民和历史。

Saturday, July 11, 2009

07.11


这么寒冷的夏天。我总是要么在冷气中哆嗦渴望一杯浮着热气的饮料,要么在阴湿下雨的路上懊悔没有穿长裤。

我好像想清楚了很多事情,这些让我觉得很自由。可是又好像新的想法又形成了新的围墙,把我包围在其中。

夏威夷的经历就象夏天的一股热浪一样转眼就了无踪迹了。在巨浪的余热中,我发现自己被遗弃在旧金山的机场里。晕头转向中,定睛往窗外看去,是有几分熟悉的深色的加州山脉,矗立在不可思议的碧蓝的天空下。

被热浪扫过的,还有学术界让人捧腹的对荣誉和头衔的滑稽的追捧。一定要牢记下次开会我就一杯接一杯地喝margarita好了。糊口么。把其看成神圣是贬低神圣作为一种感性的存在。

还是有几分怀念的,是从酒店的阳台上看到的夜晚的静谧的海景。party很吵闹,我很安静,有些醉,很释怀。

Saturday, May 30, 2009

告别

我的老师Gary在他的blog里记载如何重新做一个普通中国人的生活;种种很平常又很生动的事情,譬如做饭,清理永远也擦不干净的灶台角落,坐公车,等等.对于我这样每天对着福科特,布德莱尔,权利和国家意志,后现代的虚无性,之类的词汇发呆的人,读到这样描写生活的文章,心绪激动又低落地怀旧不已.这种感觉,当然比我偶尔在gym的跑步机上调到一个国民党的电视台,看一段骂民进党然后歌颂大陆经济建设的中文新闻所带来的猛然间仿若时空倒滞的感觉,要真切和私人化许多.而我的老师Gary描写他的生活的文字充满一种近乎顽强又天真的乐观主义的情怀;于是我看着他做的简陋的红烧鲫鱼和空心菜的照片哈哈大笑.

让我思考,我告别了什么.

这个暑假和图书馆的superviser斗智斗勇地玩捉迷藏的游戏,趁她不注意时再把研究文章偷出来写几行,所以也时常有戏剧性的片刻。输家当然都是我,一个星期内被她两次叫去谈话。她的桌子上贴着一幅马丁路德金的肖象,上面写着,"freedom is an expensive thing".所以我每每厚着脸皮被她训话的时候,都看着Martin Luther King深邃的面庞,深感他的先哲.

而我的告别是毫无英雄主义的潇洒的;捕捉不到又无比迟钝.告别的是对烧好一条红烧鱼的渴望,是对生活的细腻的回味和满足的能力,还有对大大小小的梦想的赞美.

资本主义社会把每个人都练就成一个商人,投资的资本就是时间.所以我总是在这篇文章需要细读么,还有没有时间可以多发表一个什么研究,可以给这个学生或者这个朋友多少时间交谈,等等的不断权衡中.于是吃饭就随便煮些意大利面浇上瓶装的西红柿酱就好了;要是有什么东西坏了,如果不是能买个工具或者叫上什么管理公司马上就能解决的,就会气急败坏地烦恼这些东西干扰已经制定好计划的生活。

我的生活中还有另外一个总是充满乐观和梦想的人,我的祖父.这些天来,我总是被祖父的健康状况的所带来的恐惧所深深困扰.我上一次离开北京的时候,是04年的春节,那个时候一心充满即将可以出国独立生活的希冀.寒冷的北京的冬天傍晚的天空,有象透明的橙汁糖果一样的温暖的颜色.我的告别就在那个瞬间定格了.一直等到前两个星期我放下祖父的电话,忍不住大声哭的时候,才明白其实我从来没有保存下我的告别.

或者是,在我费劲地和耳朵不好的祖父在电话中通话的时候,我突然无比清醒地认识到这可能是我和祖父真正的告别了;而他即将放下电话,而我即将不知所措地对待生活里一个又一个无法挽回的时刻。

我有些黯然。也许我需要的不仅仅是烧好一条红烧鲫鱼的热情。

我又重读,发现结尾很突兀。恩,突兀才象生活中的告别。

Sunday, May 24, 2009

05.24

我想念祖父。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
想念他混合着上海话的含糊不清的北京话。
想念他含糊不清地叫我seng(3) sheng (1)。
想念他握着我的手在沙发上看电视。
想念他早晨只允许我吃一片面包的早餐。
想念他带我看的每一场音乐会和艺术展出。
想念他滑稽而英雄地回忆家族的历史。
想念他总是给我梦想和希望。
我无法抵赖的想念。
过去混沌无知的时光。

他说你下次回国的时候一定要到北京来住,
下次是什么时候,多久多久以后。
他说上一次在小河湾见你你才刚上大学。
他说我的耳朵还是不好,半个聋子。
他说seng sheng要带博士帽,明年来看我。

我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哗地一下地崩溃了。
哗地一下。
长久以来建筑地愚钝的围墙,轻而易举地破碎了。
有些记忆我总是以为已经顽强地从生命里抹逝了,
然后它们就无比真切地涌来,嘲讽地证明我的天真。
因为他说,seng sheng要带博士帽,明年来看我。
爱是多么简单而温暖的东西,
我却总是因为胆怯而将其诋毁或遗忘。
到后来还发现,我因为太胆怯而无法承担的还有看着祖父变老逝去的重量。

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会一遍遍地悔恨。
直到我的记忆支离破碎,精疲力竭。
我有一个很卑微的愿望。
让我再回北京一次吧,在这个城市和我彻底无关以前。

Wednesday, May 20, 2009

05.20

每件事情都变得急功近利。生活面目可憎。

Friday, May 1, 2009

帝国主义的怀旧

“Imperialist nostalgia revolves around a paradox: A person kills somebody, and then mourns the victim” (Rosaldo, 1989; p.70)。At one more remove, people destroy their environment, and then they worship the nature. In any of its versions, imperialist nostalgia use a pose of 'innocent yearning' both to capture people's imaginations and to conceal its complicity with often brutal domination.

这个故事发生很久了吧,就是哪怕我说出有些人或事的虚伪性的时候,所谓的怀念总是给其道貌岸然的面孔。我也只能纸上谈兵地骂骂人罢了。这个世界。

I wanna some peace, please.

Thursday, April 23, 2009

这个月一直在写后现代主义和食物,于是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下。

我一直不学无术的生活态度非常鲜明地体现在烧饭做菜这个方面。细致的江南菜是肯定烧不好的。什么榨菜要切得多细啊,火腿丝要什么时候放啊,想想就头痛。复杂的不说,我说的复杂,是指什么面拖黄鱼这样的在我看来就很繁琐了。简单的诸如糖醋排骨都屡屡失败。大概做得唯一好的是所有要用番茄汁的菜了;因为就是把番茄放到油里把汁水熬出来么,再加酱油和糖,Ratatui做的大概也就是这个吧。

可是我其实在厨艺方面还是很有创造能力的,具体体现在我不时地简单发明创造中。曾经有一天灵感一动把kimchi和cheese放在一起吃。我的室友Lindsey,一个难能可贵的吃kimchi的美国人,认为我这种吃法非常恶心。我却觉得kimchi单吃的话,有一种非常直白的辛辣的味道;而不是浸泡在橄榄油里的cheese也只有很单调直白的发酵的奶味。两种综合在一起倒是一个很奇特美味的混合体。

后来不知道冰箱里怎么多了一瓶有很多辣椒油的辣椒酱。我怎么能不喜欢辣椒酱,直到现在都记得9岁的时候第一次被允许在南京的街头吃臭豆腐。坐在我对面的比我稍大一些的女孩子,一直不停地往碗里放辣椒酱,直到一碗都是红通通的油和水。我看着她佩服得不行。问题是现在到哪里去找臭豆腐呢。于是我又想起了浸泡在橄榄油里的cheese。往cheese上倒辣椒油应该一样味美吧,过真如此,其实更胜一筹。有一种很nutty的flavor. 周围的不论美国人还是中国人都对这种吃法非常鄙夷,当然尼克除外。我只能遗憾地说大多数人都是服从主流的动物罢了。

一直在琢磨三文鱼这个东西怎么不生吃也能很好吃。我喜欢grill出来的那种,但即使是饭店里做的,也很少有很鲜美而多汁的,尤其是非野生的三文鱼。我想大概肉很柴是因为是放在锅里煎或烤的缘故,鱼肉是露在空中的。于是又加上我懒惰的本性,就把一整条鱼刷上豆豉酱,酱油,和糖的混合液体,包上锡纸,放到烤箱里去烤。连烤多少时间好像都没有仔细计算过。非常非常好吃,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非生吃的三文鱼。有一次Sain同学来家里作客,对此鱼赞不绝口。

在Purdue的时候,有一堂学hospitality的课要学生轮流带点心给班上的同学吃。班上的两个韩国女生做了Sushi。很好看,当然美国人也吃不出什么差别来,我一尝就勃然大怒。米是硬硬的,没有黏度的,sushi连鱼的味道都没有。这明摆着不是欺负美国人么。于是我决定自己动手做sushi,给美国人尝一尝。其实把米卷起来什么的都没有很复杂,但是中间要放什么很头痛。很难买到新鲜的生鱼片,买了美国人大概也不吃,我又讨厌那种人工做的蟹肉棒之类。最后放了Tuna salad,黄瓜,和胡萝卜。还有一种vegetarian的,我卷了雪梨片,黄瓜,和avocado。美味,就是懒人我只是很偶尔地要出席带菜的活动才会想到做,所以尽量地连这类活动都不参加。如果你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试试加雪梨片的,非常好吃。

我的导师卡拉和我在对美国单调平乏的食物很不满上步调一致。有一次我们在The Noodle's吃午饭,她点了marcroni and cheese。这种美国儿童最喜欢的pasta也是最最单调的,除了cheesy什么味道也没有。卡拉拿了放在桌子上的,为了假惺惺地见证The Noodle's是个非常全球化的饭店的,越南红辣酱浇在marcroni and cheese上面。临桌的美国人看得目瞪口呆,我们俩很没教养地对他们咧开嘴大笑,赤裸裸地嘲讽他们对食物的简单而程式化的认知。

我真罗嗦啊。

Wednesday, April 22, 2009

04.22

我在跑;飞快地。
速度让我遗忘。
平静和快感不可思议地同时存在。
我在等待夏日里的阳光和距离带来救赎。

Saturday, April 18, 2009

04.18



我和卡拉,又不约而同地穿了相同颜色相近式样的裙子。在出发前分决定鞋子的时候发现黑色的高根鞋会彻底谋杀我摔伤的背部,我于是就换了双露脚趾的平底拖鞋;有伤风雅也罢,为了高度能做的牺牲是很有限的。幸又不幸地发现这成了那晚我和卡拉几乎唯一可以被区分的地方。所有人都说你俩怎么穿得一样,让我想起上次在费城领奖时的尴尬。

我就这样这么辍着拖鞋软着一身的骨头地到了颁奖现场。在停车场上碰到一群穿着丝绸首饰闪耀着各式光芒的本科生和家长;顿时觉得自己非常out of place。好吧,好吧,不就一奖么,要多么装腔作势才能为这件事本身怀有巨大激情啊。我从来就不是个景仰自己喜欢自己的人,对于很多给我的荣誉也时常莫名其妙。不满足,不平静,还有那么多问题和不安有待解决,谁来告诉我。

卡拉说,请允许我介绍格蕾丝羊。看来Martin Yan 还不够红,要不美国人总是分不清yan和yang的区别。卡拉又说,我和格蕾丝说了,我今天要是哭的话就给她买杯酒。我以为她又开玩笑来着。无论什么场合都要幽默玩笑才好,婚礼或葬礼,这样我们才能忘记来庆祝或者哀悼的初衷。“格蕾丝是个优秀的研究者,她在考完prelim之后还要求修课。。。。” 其实我不过就是觉得一个人写论文太单调了,如此而已。求求你,卡拉,不要再说了,我做研究是为了糊口,是为了把我无处可放的荷尔蒙和脑力安置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罢了;说到底,都是自私的目的,没有什么为了全人类的美好未来而研究的高尚情操的。天哪,卡拉说着说着,声音竟然哽咽起来了,她竟然真的哭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只知道我赶快抱住我泣不成声的导师,拉她下了台。

之后的reception我吃了一块lemon cake,甜得堵心的那种。好吧,闹剧也好,就这么结束吧。

Thursday, April 16, 2009

04.16

Ice-skating. A big fall. Heavily. Painful, painful. Can't move or bent. Like a pregnant woman. Some price has to pay when I didn't care to learn it as a young child.

Sunday, April 5, 2009

04.05

两日内参加了一个葬礼,收到了两个婚礼的邀请。
生活么=婚礼+葬礼,夹杂在两者其中的都是哼哼叽叽不胜其烦的东西。
哼哼叽叽的人如我,对这两者都充满抑制不住的恐惧。

“归根结底,主题在于每一个人所怀有的秘密,不能诉诸语言的秘密、不能互相谈论的秘密。不,秘密本身不是主题。对于怀有不能互相谈论的秘密所带来的悲哀,别人根本无法消除,所能做的无非悄悄并排坐下而已。”

Friday, April 3, 2009

04.03

每个人都不能自拔地一遍遍述说自己的痛楚,全然不顾这痛楚于他人意义。我和爸爸,没有了沟通的交集,有的是各自无限痛楚的空间。这述说和聆听同然全部是毫无诗意的事情,当两者完全被控制在迫切地又自私地寻求他人的理解的企图里。

Union里有一个亚裔男生用钢琴弹月光曲,不是很流利,非常自娱自乐。结结巴巴之处却很真实动听。他边弹边开心地笑,大概非常满意他吸引来的众多目光。深深浅浅的调子于是显得异常滑稽。可爱的小丑。

Thursday, March 26, 2009

胡说八道

Grace had her first job offer in life.
She also went to Shanghai 1938 tonight, and had 小笼包,溜肥肠,蟹肉面。
There are pictures of Shanghai in semi-colonial times on the wall, the absurd nostalgia of which makes her ponder.
She made a super big and messy chart of pros and cons for her new job.
Reviewing the chart again and again, she is more leaning towards turning down the offer, she guesses.
Yet she calls her "chicken" in the bottom of her heart, for some unknown reason.
She only has 3 more days to decide.
This unexpected thing is totally eating up her time, making her anxious, perplexed, and upset.
What the heck!

Tuesday, March 17, 2009

她时常会梦见祖母,梦见她们又被迫要分离。有时候这种分离不一定是徘徊在死与生的界限上的,但同样的是离别,同样的痛彻地不可避免和无法挽回。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种撕心裂肺的感受;在日常生活中,不论失去什么-失恋也好,文章写不好也好,工作没着落也好-都是不痛不痒的,甚至不过是人生中无关紧要的一部分罢了;她都不会这般失落。

时间的进度让她有一些恍惚,她觉得她黑漆漆的梦里的伤感和醒来后阳光明媚的周围非常格格不入。她觉得很尴尬,因为她既不知道如何继续停留在梦里,任其无止境地延续,也不知道如何把自己完全投入到这盎然的春意中。或许,Freud在这点上是正确而没有夸张的,人在潜意识中总是在追求回归母体的,无论她是那个15岁的无处可逃的女孩还是现在26岁的这副皮囊。祖母的去世,象征着这个母体永远地失去了,她的生活就好像没有了原点一样,不知道从何开始,如何继续。好像把生活活生生地批成两半-母体的,纯粹的,原始的-都伴随着祖母的去世而消逝了。这也许是她青春的祭礼吧,只是太过于现实和血淋淋了。

Sunday, March 15, 2009

03/15

Here are the moments I feel that if I join in the fight, I'd only be possessed by spitefulness and bitterness, that I'd only become one of them. Yet I don't know how to stay untouched. It's perhaps not just these people that I'm dealing with, but problems of humanity at large - that these moments will never go away, that I have to fight hard to not let devil spirits control and command me, that I have to run really far away from my world to laugh at what happened with humor. Get it over,gal. Be tough under your skin.

Thursday, March 12, 2009

Is there any other information that you would like to share about yourself?



Grace is very thankful to the department's decision on this award. Oh, no, she has so many people that she must say “thank you” to - she is particularly grateful to the broad vision of research and thinking that her adviser Dr. Carla Santos brought her into, she also wants to say to Dr. Laura Payne that she can't imagine getting this far without dear Laura's help. She has been learning a lot to be herself throughout the years in graduate school – learning to be Asian and American (including introducing bizarre Chinese food, such as pork tripe stir-fry at Lailai's, to Carla), to be humble yet not bashful, to be innovative while solidly theoretical, to understand and appreciate the capabilities as well as limitations of humanity. Recently, she seriously falls in love with the deliciousness of lemon bar. =)

Friday, March 6, 2009

失眠

我们都将年老,同下雨一样明确无误。

Tuesday, March 3, 2009

手套


她在冬天即将结束的时候丢掉了她的手套;毫无征兆地。那是一双Ralph Lauren,黑色的,Suede皮的手套;带上去有一些小,所以总是紧紧地包裹着她的手指。她带着它们去电影院的时候,从来未曾想过会把它们遗失在某个未知的黑暗的角落。她确定它们已经不在她的生活中了以后,颇有一些惴惴不安。她想起了十八春里的那双手套,那双曼桢满心甜蜜地织的红色毛线手套,以及世钧在电影结尾的时候在黑暗的路上寻找手套的场景。那双手套是一个他们两个人爱情无法圆满的符号,一个bad omen。那么,她遗失手套是否也有什么隐约的莫可名状的含义呢。

她写信给逸鸿,告诉他手套丢了;她5年前在芝加哥错买的手套,本来是逸鸿托付要买给yy的手套。逸鸿当然没有回信;恩,不知他是否还记得这双手套;即使记忆犹存,说不定对他而言也是卑微的小事一桩罢了;抑或回想起5年前发生的事情还有尚为青春的感情是很沉重的一件事情,所以还是不假回应地好。

没有了手套,她有些孤单,就好像人丢了影子一样。有时候她还是会习惯性地在出门前往包里寻摸手套;并且,当她站在商店柜台前试图买一双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喜欢上不同的手套;也许记忆中,她还是在抵触这种流逝。可是,流逝的究竟是什么呢,是毫无重量的青春么。

Thursday, February 19, 2009

梦里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梦里梦到了The Revolutionary Road里的背景音乐。有一点Jazz的吧,一个男生的声音在反复地有些悲怆地回旋“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脑海转瞬即逝出现Leonardo追逐在Kate身后在夏日的树林里奔跑的画面。我喜欢那部电影的色调和美感的;是介于The Bridge of the Madison County和花样年华之间的视觉和音乐效果还有说故事的方法,没有前者的那么灰蓝色青铜色的清冷,也没有后者那么世界末日般的昏黄。

总之,不知为什么,我就开始重温这个故事,在半梦半醒之间。然后我突然又无比迟钝地意识到原来这又是女性被男权社会迫害的故事。对吧,当Leo被社会赋予男性的财富和头衔所引诱的时候,放弃梦想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剥夺了Kate继续怀有希望地生活的权利,宣判了Kate的死刑。只是当这死刑是由她深爱的Leo来宣判的时候,这层死亡的意义变得格外悲哀,对两个人都是。当然其中还有拿人道主义的幌子做的对女性生产自由的压迫;原来不论什么美好的主义,既使是人道主义,这反对对人性的压迫的上层建筑,也是可以被自私地荒谬地利用来成为压迫的源头的。

我不知道如果在生活里我被放到Kate的角色里会怎么办;可能我连一死了之的决心和勇气都没有。对于我这样在春天里的黄昏里凝视着太阳,想想晚餐有糯米芒果,还有明天可以收到色彩明快的毛衣,就觉得生活很美好的人;这般贪恋生活的琐碎的质感;即便生活马马虎虎也罢,也不值得以死来换取生命大义的人;大概肯定是没法活出象Kate或者Virginia Woolf这样的伟大来的。

中学的时候最喜欢读的书是Marguerite Duras 的 The Lover。记得第一段里写到“我爱你这备受摧残的容颜”;这就是用来形容现在的Kate Winslet的。这张刻上岁月的脸比Titanic里那个粉粉的玫瑰色的脸要深刻美丽得许多。

这些都是我半梦半醒之中想到的。在梦里我是个自己和自己对话,很有意思的人。

Monday, February 16, 2009

F



3岁的时候在幼儿园里被男生欺负,脸上留下了一道很小的疤痕。奶奶和妈妈焦虑万分,“你一个女孩子,男生欺负你,你就赶快找老师,你怎么能斗得过人家。女孩子啊,将来是要嫁人的呀,留下来疤怎么办。。。。。。。” 三岁的时候,很多小孩长相上都还不大分得出性别的时候,就知道女生被男生欺负是经常的事情。至于处理的方法,女孩也是不能直接回击的。母亲们,可能是很无可奈何地,在女儿们很小的时候就把这个性别的弱者观念灌输给她们了,虽然有时候出于的动机是在这个等级观念下寻求保护。目的么,是为了培养让女儿们将来可以心安理得地生活在这个限定下性别规范的世界上的心态。

16岁的时候,彪悍的物理老师,江北人,会时常上课的时候轻蔑地说女生脑子笨之类的话;宛若数理化是男生的神圣的领地;宛若数理化是那闪耀着光芒的代表着未来的科学;语文历史都是多愁善感陈旧而没有实际意义的东西,只有女生才喜欢。她面对这样的老师,很戏谑地想既使她努力做个很擅长数字的人,也难以消除他对整个群体的的歧视。女人么,这种奇怪的非理性的动物,只有在某些领域里的存在才是正常的。后来,她20多岁的时候,和在德国的伟大女性工程师二毛-曾经总是慷慨地借她数学作业抄的二毛-在msn上对话的时候,二毛说工程对女性来说要付出许多的努力而得不到相应的尊敬以至于觉得错选专业的时候,她不知道如何安慰泄气的二毛。

20岁的时候爸爸到她的大学附近开会。那是她上大学后,第一次见爸爸。秋天的一天。她穿白色毛衣还有蓝色的裙子。爸爸很高兴,因为她的形象受到了他的同事们的高度赞美,还因为她的形象非常地反映知识分子家庭对女儿的期待。其实她知道她是去做花瓶的,父亲肯定和她说不上几句话的,但是她还是兴冲冲地做点缀来了。至于她的爸爸,当然不知道不是什么白毛衣和蓝裙子都能搭配出这样的效果的;需要的是高领的这般质地的毛衣,还要有这样图案的裙子,等等。回去的路上,她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在各种不同的具体的场合扮演社会所期待的女性的角色的;学会女人要是想受到重视,需要首先从视觉上取悦男人的规则的;学会心安理得地做那个不说话,微笑就行了的角色的。她内心深处很唾弃自己,但是实际生活中上她又没有力量和这样的社会准则决裂。

后来她26岁的那个V-day在BR的店里帮助Wendy选面试要穿的西服,和Wendy这个尚未体会到男权社会无处不在的隐形的压迫的天真女孩。既然有一个即定的功利的目标,她忍不住在一旁指手画脚地建议很琐碎的搭配原则-blazer里面要配一件可爱一点的女性化一点的shirt;裙子比裤子要好看的,其实不仅仅因为更professional。Wendy进进出出试衣间,她站在外面发呆,突然间感到有些凄凉。真的有一点。什么时候,她竟然开始扮演这性别社会信息的传递者了;她不仅自己服从,还助纣为虐。她是,更刻薄一点,站在男权社会的审美观的角度直接对Wendy构成压迫的那个人,那个逼着Wendy花了两个小时选购一套取悦他人的衣服的人。然后她还可以找出种种正大光明的理由为自己辩护,帮助社会一起来践踏Wendy的天真可爱之处。她真希望她不是她自己。

她在美国见过许多radical的feminists,教授或者学生。她的领域有趣也就是在于此,各式各样的人都可以遇到。她最初的时候对那些留着超短的头发,讲起话来异常坚定,每句话说出来都象绝对的真理一样的女生,非常景仰。很快,她就从她们过激的反应中觉察到一些不对。就好像性别本身成了一道伤疤一样,她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本身都是提醒伤疤的存在,结果最后自己反倒成了这性别的slave。让我们承认吧,人性是比性别更复杂深刻的,何必让性别成为解释一切事物的动机呢。当然了,她也不曾试图去和她们辩论,因为至少她们是有勇气反抗的女性。

她希望有一天,她的导师在系里又不公正地对待了什么学生或者导师自己的时候,可以大声对系主任说"screw you",就象很多男教授常常做的,而不用回到办公室辗转反侧地想斗争计谋;当然她希望自己也有一天可以这样。她还有许多希望,虽然这些好像都不是在短时间里可以达成的。至少在这点上她还是天真的。

Mrs Dalloway decides to buy flowers herself。How long exactly was it ago?

Wednesday, February 11, 2009

msn也有有意思的时候


Yuhan says: (10:10:29 PM)
对了,做老师做出啥体会来了?
grace says: (10:10:43 PM)
学生们喜欢简单的考试
Yuhan says: (10:12:05 PM)
这个你做学生的时候没体会出来么。。
grace says: (10:13:11 PM)
还喜欢讨好我。。比如说今天他们做presentation的时候放了一张亚洲哪里的picture在slide上面,然后说中国真漂亮。。。。。我说,同学们,这是日本,不是中国
Yuhan says: (10:13:41 PM)
嗯。我一般说老师真漂亮。
Yuhan says: (10:13:45 PM)
不会出错。
grace says: (10:14:52 PM)
哈哈哈。。。。女老师都喜欢你吧
Yuhan says: (10:15:19 PM)
嗯。。没碰到什么女老师。
Yuhan says: (10:16:20 PM)
数学系老师90%是男老师。而且一个个长得都像古代画上那种罗汉。
grace says: (10:17:37 PM)
你这学期忙么
Yuhan says: (10:17:47 PM)
不忙
Yuhan says: (10:18:01 PM)
系里秘书搞错了,没给我注册上TA,搞成RA了
grace says: (10:18:14 PM)
你怎么老说这种让我很羡慕的话
Yuhan says: (10:18:27 PM)
哈哈哈
Yuhan says: (10:18:48 PM)
我老板很不爽,我也只好拉下脸来不要太得意
grace says: (10:19:15 PM)
为啥,RA不是帮助他做提高科研成果么
Yuhan says: (10:19:38 PM)
嗯,我们的规矩是,不管给不给你RA都是要做research的。
grace says: (10:27:05 PM)
天气暖和起来我们和Wendy一起去喝酒吧。。。如果在那之前我还没有壮烈阵亡的话
Yuhan says: (10:27:24 PM)
哈哈,好好好
Yuhan says: (10:27:45 PM)
下次该尊称你yan老师了
Yuhan says: (10:27:59 PM)
对了你是颜还是彦?
grace says: (10:28:36 PM)
。。。。。你有没有发现你是很自恋的一个人
Yuhan says: (10:28:50 PM)
嗯,早发现了。
grace says: (10:28:53 PM)
我的是严
Yuhan says: (10:28:58 PM)
哦。
grace says: (10:31:26 PM)
比如说,你很早以前就告诉过我你的名字是具体哪几个字了,并且是很自豪很认真地;然后从来没问过我的名字。。。。:p。。。当然了,这个在完全字母文化的社会里也不是很重要
Yuhan says: (10:31:59 PM)
噢。。如果以这个推断那就是你误会了。
Yuhan says: (10:32:04 PM)
虽然我的确很自恋。
Yuhan says: (10:32:34 PM)
但没问你名字是因为我没认识你之前很长时间以为你是外国人
Yuhan says: (10:32:47 PM)
然后认识之后心理上一直没改变过来,所以习惯用你的英文名字。
grace says: (10:32:49 PM)
。。。。。。。我,我,我
grace says: (10:33:04 PM)
你真狡猾啊
grace says: (10:34:42 PM)
为啥我是外国人
Yuhan says: (10:35:18 PM)
觉得像。
grace says: (10:35:58 PM)
当男生的直感没有办法用理性来解释的时候,通常都是错的
Yuhan says: (10:36:28 PM)
哇。。这话好精辟。。
Yuhan says: (10:36:40 PM)
但我当时还是觉得你是外国人。
grace says: (10:37:07 PM)
我也觉得你是ABC来着
Yuhan says: (10:37:52 PM)
你这是赤裸裸的报复行为。。
grace says: (10:38:05 PM)
是真的,我没骗人
grace says: (10:38:28 PM)
在听到你说中文以前
Yuhan says: (10:38:28 PM)
好吧。。所以你看,女生直感没有办法用理性来解释的时候也是错的。
grace says: (10:38:50 PM)
我没有那么肯定就是
grace says: (10:39:42 PM)
我的通常都是对的,就是在你身上出现了一个很小的例外罢了
Yuhan says: (10:40:02 PM)
切。。
grace says: (10:42:02 PM)
哈哈,章同学那次玩Katan是不是很不好意思让女生输。。所以你输了两次
Yuhan says: (10:42:52 PM)
没。。是你们俩太黑了。。
Yuhan says: (10:43:04 PM)
都不给我任何发展余地。。
grace says: (10:45:06 PM)
后来我和Wendy都觉得要是有其它的男生一起来玩,你大概会更aggressive一些吧。。。。
Yuhan says: (10:46:29 PM)
你没看我上来选位置都想好久嘛。。
Yuhan says: (10:46:41 PM)
只不过一放下房子就被你们阻断了。
grace says: (10:47:56 PM)
那我权且相信你就是这么笨的吧。。。。哎。。
Yuhan says: (10:48:35 PM)
-___________-
grace says: (10:56:33 PM)
我可不可以把我们的部分对话发表在我的blog上面,因为有些话让我很忍俊不禁
Yuhan says: (10:56:48 PM)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Yuhan says: (10:56:54 PM)
有没有稿费?
grace says: (10:56:59 PM)
切。。。。。
Yuhan says: (10:57:07 PM)
好吧。。既然严老师要求了
Yuhan says: (10:57:10 PM)
我就许可了吧。。

Monday, February 9, 2009

我和orange*芝加哥*流水账


世界很小的。我上大学的时候还参加什么英语演讲比赛来着。好象拿了第二名吧,竟然是我这种生性羞涩的人。那个时候orange比我长一届,英语系的。她是第一名的,呵呵。后来我们两个毕业后都相继去了Purdue,Orange比我早一年。于是当我在Purdue校园里第一次看到Orange的时候,她问我大学的时候有没有参加过英语演讲比赛;我才恍然大悟地觉察出为什么orange看起来那么眼熟。后来我们在同一年离开Purdue,去了同一个州的两个足球比赛时是对手的学校读博士。再后来就是博士读得相对平稳轻松,结果到快毕业的时候我们同时对未来的事业开始产生彷徨;各式各样的云团照在头上。用orange的话说,这种疑虑就象来月经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发作一次;我何尝不也是这样。

我prelim的writing part考完的那个周末去了芝加哥。我们约在城北的小中国城见。远远的,orange穿湖蓝色的blouse,白裤子,肩上有橘色的超级大包,向我挥手。中国城么,总是那么一个古怪奇特的综合体;视觉上的,气味中的,舌头上的;无不让人既向往,又恨不得马上转头跑掉。每每当你以为你走在历史中,走在1910年广东的某个小镇上的时候,前方斑驳厚重的墙上就有一幅极为艳俗的香港现代歌星或者某个越南电视剧的广告在等着你。我总是无一例外地被这些时刻击中,停下脚步,心里感叹一番这种莫名的又不可避免的时空的交错。后现代说文化是分裂的不协调的,那些学家们都应该来看一下当代的在美国的中国城,体会一下后现代所言的极是。

我们在一家泰国餐馆里吃午饭。饭后的甜点是糯米芒果;我这个凡是有糯米的东西就难以自制的人认为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糯米甜点。然后orange说,我们去周围的地方转转吧。其实周围有一个很有意思的community,曾经是一个早期瑞典移民的community,现在变为同性恋者community了。芝加哥去得再多,我印象中也不过是downtown的那些高楼大厦,magnificent mile,全都是些光鲜亮丽的地方。这个community让我想起上海的陕西北路那样的地方;不远处是高耸的高楼大厦,眼前确是窄窄旧旧的路,有人在骑自行车,街旁有晾着的红红绿绿的衣服,有卖关东煮的小小的seven-eleven,还有现代版的王琦瑶们走在街上。总之那个community,我已经忘记其名字了,就是这样的地方;生活的气息是如此这般琐碎而亲切地传达的。于是我穿着黄T-shirt,白裙子,蓝色夹趾凉鞋,大摇大摆在街上走,也很惬意,和周围的风格也很般配。那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Swedish留下的痕迹的,比如说有些人家的花园里有北欧风格的雕塑,有Swedish的bakery。我记得还有一家feminist bookstore,下次去一定要进去看看。

那天风很大;当然了,芝加哥么,哪有一天风不大。一件让我想到就笑出声的事是我和orange本来肩并肩地走在后面,结果发现orange的Robert同学频频回头来看我们。他大概是怕我讲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会花言巧语地把他心爱的女朋友给骗走。后来他忍无可忍,和我们走到一起,一把抓住orange的手。我和orange的谈话也只能从中文换成英文。这般依恋女朋友的男生,我凭生还是第一遭遇到,不禁有一些束手无策。就在我发现我不知为什么开始给他们很局促地解释起我的prelim的时候,我发现对面走来一个好像很熟悉的身影;竟然是我文化心理学课上的土尔其同学。她的研究课题很有意思,是关于土尔其街上的流浪儿童的;她还有各式各样颜色和图案的让我羡慕的围巾。寒暄一番。其实我们在小小的Champaign从来都没有在课下遇见过,竟然在芝加哥的不知道哪里的角落遇见了。所以不是世界太小了,而是有些事情太偶然了。

昨天orange在msn上面说robert找到faculty的工作了,等我月底去西北的时候大家一起开party庆祝。我说那么我去芝加哥是一石四鸟了,或者夏天同学会说三石四鸟也不一定。回来我再补一篇流水账游记吧。

生活,生活。啦拉,我爱生活。

Friday, January 30, 2009

To Simon


Ten minutes ago, you were that little devil, running around wildly, screaming hard, naked, waving a lightsaber in your hand, hitting Tahoe without saying sorry.
Now, you are lying in my arm.
Quietly, sweetly, curiously.
You asked me to read story books.
We read one after another.
"The firefly thought he has found a friend,
but it was a candle burning in the night;
The firefly thought he has found a friend,
but it was a torchlight shining in the night;
....... "

You let me caress your blond hair.
You let me kiss your soft soft skin.
Maybe someday, I can make a good mom, too.
I said, "I love you, Simon."
You said, "I love you, too."
I looked at you in the eyes; how much I hoped that you would always remember this moment.

On your first day of school, you told your school teacher proudly that you had two friends- one was Sam, one was Grace.
You were the funny boy, who, when the Chinese food-deliver guy showed up at the door, angrily turned away, as you found out it was not Grace who was coming.
Man, I laughed so hard.
To you, the Chinese is Grace. Everything about China and Chinese noodles are just Grace's properties.
One day, you'll find out that on the other side of the world, there's a vast land called China. On that land, there are several billions people who look just like me.

I wonder how you will be like in 20 years.
You'll wear a leather jacket, starting your own rock band.
You'll ride a motorcycle, with your girlfriend sitting in the back; her hair flung in the air.
You'll wear a big bag pack,touring around Tibet alone.
You'll be a lot taller than your mom.
You and her stand in front of your college dorm; you hug her and tell her to not worry.

You know, Simon, when I was watching the Curious Case of Benjamin Button, I thought of you.
I understand the feeling of that father who can't stay beside his daughter, watching her growing up.
Life is all about time. Nothing is more truthful than that.

I love you, Simon, and will always do.

Friday, January 23, 2009

故事


库切的字典里,青春是很多很多种不同的失落的混合体。

他和她最后一起做的一件事情是一起吃了一顿晚饭,在他的公寓里。其实他们一起的时候好像除了吃饭,什么也没有做过。

那个时候她23岁。23岁什么样子的,就是大把大把的青春都无知地写在脸上的,装老成都装不象。她下课的时候站在系楼门口发呆,会有本科生过来搭讪 "嘿,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的吧,可以要你的电话号码么。" "同学,你是几年级的,知道么下学期我可能是你TA." 当然了,本科生的回答通常是"you must be kidding",用北京话翻译过来就是,”您别逗了“。别逗了,看她一眼,就知道青春这个东西在燃烧的时候是多么地无可遏制了。

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他穿淡蓝色的衬衫。他听到她的年龄,惊讶得脱口而出 “I'm too old for you";她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一直到现在。那一刻,她以为他们会有一个很幽默的开始呢。她的无理性的青春在他的温和冷静面前变得更加没有头绪,有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开始为自己的青春而羞愧。比如说,那个时候她还觉得读Amy Tan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他听了只是温和地微笑;最后在她说了无数次Amy Tan之后,他说,Tan的小说往往落入a white guy saves Chinese woman的俗套。她愣住了,很尴尬,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他对她无知的容忍。

毕竟,她又知道什么呢,关于他,关于世界,关于他们。她甚至都不知道除了她的青春之外,有什么可以让他迷恋的地方。她不假拒绝地把所有的感情放在心里;因为只有这样这感情才是安全的。她沉浸在暗涌地对他的迷恋里,她记得他的灯光下的脸庞,笑起来的眼角,拿刀叉的手。在反复的回忆里,这一个个很琐碎的时刻被晕染开来,被无限地放大,有了一种很温软甜蜜的美感。

她希望他永远不曾告诉过她关于他的日本未婚妻,因为至少那样她还可以安静坦然地想念他。她不知道他有没有从她当时煞白的脸上看穿过她的失望。她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推开门,看见她曾经最喜欢的那棵在门口的树,连叶子都还是完整得绿的。你看,生命还是那么美好的;究竟什么才是残忍的,时间么。一个人就是这样赎回青春的尊严的吧,她想。

他要离开了。他说,我们一起做一顿晚饭吧。为了证明自己足够地坚强,她同意了。她坐进他的车的那一刹那,就立刻明白做了个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决定。他们象情侣一样去买了鱼和蔬菜,一起做tuna-salad sushi。把海苔和米铺在卷sushi的竹子做的roll上面,再放上tuna salad,卷起来。做的时候,她想,这个在他的日本未婚妻看来大概象办家家一样不专业吧。

那天晚上他说了很多话,说到他的父母在台湾的时候是受日语教育的。说到台湾本土的风俗很爽气的,男人都要大碗喝酒的,这个和她印象里的台湾人很不一样。还有他的中文是在上大学的时候自学的,包括阅读。爱这个字很奇妙,一旦说出来就轻谩其自身了;所以她一定一定要守住这道防线。她还想幽默地开几个玩笑,把这离别的厚重给轻描淡写开去。这两种心理混杂在一起,造成的效果就是一个晚上她都欲言又止。再后来他楼住她的肩,照了一张照片。

多年后的今天她又看到那张照片,发现照片里的她当时看上去很木讷,大概是当时有太多的情绪沉淀在一起了。她想像如果她现在可以重新照这张照片,她是否可以很轻盈地笑着面对镜头。

爱情么。

Wednesday, January 21, 2009

垃圾箱


说这个国家什么都是大的,以大为美,是不公道的。但是她楼下的那个深褐色的,倒梯型的,垃圾箱真的是巨大无比。比她要高出许多,每次她把垃圾扔进去的时候,要抬起头,才能看见那堆满各种颜色的易拉罐,纸盒子,还有白色塑料袋的顶端。

垃圾箱么,总是散发着各式可疑的气味的,让人联想到不愉快的画面的。所以她总是把垃圾放下然后就匆匆地离开了;有时候,离开的时候,心里还偶尔会有一丝解脱的感觉。她这种看到东西太多太乱心里就会莫名地堵得慌的人,扔掉垃圾就象解除一个包袱一样。和记忆不同的是,垃圾是扔掉就扔掉了,毫无留恋地,不用顾虑其将来的命运和现在在生活中的位置地。

那还是夏天里的某一天,清晨蒙蒙亮的时候,她听到楼下有几个说西班牙语的有些鬼祟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她警惕又好奇地从百页窗地缝隙望去, 看到有几个墨西哥人模样的年轻人,掂着脚站在垃圾箱前很奋力地翻捡着什么;学校里怎么突然间有了这些好象并非学生的角色。在CNN的新闻里,这个群体应该出没在芝加哥某个黑暗的角落,或者德州和墨西哥交界的广漠的矗立着高大仙人掌的边境上。他们在寻找什么呢,食物么,还是银行寄给用户的有着信用卡号码的帐单.她看着他们把一个个已经歪曲变形了的易拉罐从垃圾里翻出来,放到袋子里;她顿时对自己瞬间闪过的认为他们企图盗窃信用卡账号的想法非常鄙夷;黑暗中她甚至红了一下脸。原来就在她的楼下,有这样生活的一群墨西哥人,他们以捡卖易拉罐为生。辛苦地捡一天的易拉罐,够买一个汉堡么。她的鼻子贴在窗户上,有一些隐隐的兴奋;她看到了一个秘密,她是这个秘密的见证者。在这个至少也是学生的大多数人都是中产阶级的小镇,最普通的时尚也是UGG和ipod的地方,她看到了这么一个赤裸裸的为生存挣扎的场面。

那些墨西哥人后来哪里去了,她不知道。可能他们都找到更好的谋生的方法了吧。然后就是秋天了。这天下雨,她拎着伞走出门。楼梯上坐着一个流浪汉,观望着雨景。发现她走下来,流浪汉站起身,非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miss,我可以在这里躲一下雨么。他的脸上的皱纹堆砌着弯曲着,很窘迫地笑着。当然,当然可以,她喃喃。其实她还想说我也只是租这里的公寓而已,请不要用这么请求的语气和我说话好么,不用觉得我在比你高的阶级上,我们都是一样的,用不同的方式流浪罢了。可是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她也很窘迫。下一次遇见那个流浪汉的时候,他的手上也有一个袋子。她听说他晚上在给无家可归的人的shelter住;白天出来捡易拉罐,挣一些微薄的收入买食物。她还听说警察不喜欢这一类的流浪汉去翻动别人的垃圾,所以他们只能在凌晨的时候找僻静的地方出没。曾经和Lindsey一起住的时候,被培养出来的所有的垃圾都要分门别类地回收的习惯,也没有必要坚持了;把垃圾都扔到楼下的垃圾桶好了;那些只提倡回收的中产阶级肯定没有想到过对于很多在白天是invisible的人来说,这些垃圾是关息他们生存的依靠。

冬天。她发现她的车窗上面时常会有猫爪子留下的印记。次数多了,她觉得这附近肯定有流浪的猫。一天晚上,她回家的时候,路过垃圾箱,上面突然窜下来一个黑乎乎的然后飞速跑走了的一团。肯定就是那只猫;它难道也是在垃圾箱里找食物吃的么;对啊,明摆着的。之后的一天晚上,她把吃剩的鱼骨头放到垃圾箱口,然后回家关上灯,站在窗户旁边等那只猫过来觅食。过来的,是两只猫,她甚至都不确定其中有没有她昨天看到的那只。她以为流浪猫都是又瘦又小很让人怜悯的,结果这两只,大概吃多了垃圾箱里的pizza,非常健硕。它们很奋力地舔和撕扯那大概已经冻到冰雪里面的鱼骨头;路灯下有它们圆圆的影子。它们晚上在哪里睡觉呢,再厚的脂肪和fur也难以抵挡这样的寒冷啊。她很冲动地想给animal shelter打电话;结果又听说那种shelter只接受还有可能被人领养的动物,象这样的已经几乎野性化了的动物,shelter没有位子给它们,也没有人有时间训练它们。这都是什么规则啊。

垃圾箱,很大,很不起眼,很疲惫,很重要。

Monday, January 19, 2009

Grace在



开学前一天里去Champaign某处sledding.不幸摔伤脸颊。平时总是抱怨磨砂膏做得强度不高黏黏糊糊的她这次被超强效的天然冰雪磨砂膏亲密接触了一下;颧骨红肿之处顿如龙虾。想当年在幼儿园里被小朋友欺负,回来脸上多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指甲盖大小的疤,奶奶和妈妈几乎念叨了20年,深信不疑要是将来Grace长大嫁不出去,定是这道疤的缘故。她们要是现在来看看Grace的左颧骨,肯定要当场昏厥。其实Grace看到皮肤上突然多出来的改变原本平滑的表面的伤痕,也还是很有几分惶然的。然后Grace开始在晚上9点钟以后开始发烧,然后发现明天第一堂课竟然已经有了reading要due,然后发现给本科生的课里连Exam2都还没写完。她现在唯一希望的事情是,否极泰来是灵验的。

记在2009年春季学期前一晚。

Wednesday, January 7, 2009

时间



(1)

因为下学期有office hour,所以不得不去久违的在armory的办公室,检查一下那自从暑假时被迫挪到隔壁以后就从来没有用过的电脑是否还正常运转。相距一年,一模一样的单调的景致。狭窄的不见尽头的走廊,左边是玻璃护栏,右边是曾经是空军宿舍的改建成的办公室。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零零散散的空军大兵穿着制服在集训;寂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我低头看看自己,甚至我的黑大衣也是去年的那一件。错觉中突然觉得这一年的时间就象被保存在这么一个真空的空间里面一样,untouched, intact.我呼吸的空气,还是去年的;连时间也被压缩了,去年和今年重合在一起。某一瞬间里我好像在2046的那个密封的列车里,永远都逃不出去;时间和列车永远在移动,可是身在列车里,我察觉不到这移动。这一年都发生了什么呢,时间和记忆怎么变成了这么没有温度和生命的东西。此时此刻,如果你告诉我我会在这走廊里变成化石,我都相信。

我打开办公室的门,看到我的电脑的屏幕上还贴着"This is Grace's computer. Please move it to 305"的纸条。揭开纸条,打开电脑,试了几个password却发现没有办法登陆上去。我不禁松了一口气。时间的变化至少还是发生过的,因为,你看,我的电脑它不认识我了。

(2)

我的文章被A接受了。我的导师Carla比我要兴奋许多。不是我淡泊名利,是在这一年的改了投又投了改的过程里,我很疲惫。Carla非常惊讶地看着我。大概她心里在想一个graduate student对有了annals的publication而无动于衷是对学术研究的多么大的亵渎,她当初是怎么走了眼看上我的。她blah, blah, blah地说了一些这个journal的挑选有多么严格;言外之意是,你要怎样才能对人生满意呢。

我不知道。真的。当初写这篇文章的是后觉得就兴奋地觉得它是我的小baby一样,然后忐忑不安地把它投出去期待别人象我一样喜欢它。看穿了我的anxiety,Carla很老成地告诫,投出去,就不要再惦记了,因为惦记得太深只会你伤害自己。我不知为什么联系起了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关系。我年少无知的时候常常气我妈;我妈的开场白通常是“我辛辛苦苦地把你生下来。。。”,我立刻顶回去说“我又没有叫你生我,你自己选择生我的。你给我生命不代表我的性格和命运要被你完全控制。。”我妈她大概不会想到我第一次体会到作为母亲的为难是为了我的paper-有些东西你再爱它也控制不了的,还是学会let it go吧。

它被reviewers第一轮寄回来的时候我在考prelim,无暇顾及它。等到10月份我按照reviewers的意见修改的时候,看着几个月前还觉得是我深刻的一部分的文章,咬牙切齿地觉得真肤浅。再寄出去,再退回来,继续改,见鬼,这conclusion是我写的么,怎么这么没有头绪和力度的。收到被接受的信的时候,我已经,很戏剧化的,从一个深深喜欢它的母亲变成一个厌倦得根本不想再多看它一眼的角色。

其实我宁可停留在最初的那个单纯时刻。如果不是为了功利地将之发表于众,可能我还是喜爱它的。如今它通过了别人的关卡,我却觉得它不再是我的了。我想我妈她肯定也是更喜欢我躺在摇篮里不用事事和她对着来的日子的;因为那个时候我全心全意地依靠她,爱她。

时间么。

(3)
我的教授Laura的狗是一条小花beagle。每次Laura有事情要出城的时候,都请我住到她的家里去照顾狗Buddy和另外两只猫。我很喜欢这份差使;这世界要是有什么溜狗公司啊什么的我肯定考虑前去申请工作;要是我博士毕业还找不到工作的话,也可以考虑在这个狗口众多的小城开设一家。

Buddy的生活很有秩序。每天上午他六点中左右起床,然后他晃着脖子上的铃铛走到我床边,检查一下我是否已经醒了。当然了,99%的情况下我都是没有醒,或者我压根就是刚睡着,或者就是被他的铃铛声给吵醒了。于是他很无聊地叹一口气,又叮叮叮地走开了,要么就在我床边的地毯上趴下,眼巴巴地看着我醒。如此这般,来回折腾几次,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就站起来趴到大门口的玻璃上,用爪子敲玻璃,表示他坚定的马上要出门的决心。我无可奈何地忍着跳动的太阳穴,穿上大衣,寒风刺骨中把他领出门。中午吃饭前,晚饭前还有后,都还要再领他出去。如果同是beagle的snoopy也有这般生活习性的话,我还是挺同情Charlie Brown的。

我举上述的例子的目的其实是要说明,在和Buddy一起生活的日子里,我那原本散漫无章的生活,因为要照顾Buddy,突然变得很有结构和秩序了。很滑稽吧。溜Buddy是我每天生活的主轴,我的时间就是绕着这个轴转的。这个秩序么,当然在离开Buddy的第二天就土崩瓦解了。很难评价我的生活;是我的更进化还是Buddy的,不过,至少他知道在什么时间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