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November 29, 2008

祖母




Grace的祖母已经离开她有11年了。那天Grace看文章的时候遇到一个词void,这让她想起祖母去世后她的生活。家,这些,那些,void.

empty 空虚是个不恰当的字眼。怎么能空虚呢,Grace 这些年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幽默的,悲伤的,戏剧化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可是void,这个无法填满的空间,即使Grace在这些时间里无数次重温修改过去和祖母的记忆,它还是清清楚楚地停留在生活深处的某个层面里,变成了一道隐性的伤痕。

习惯在支零破碎的家庭长大,对Grace而言,祖母还有南京城就象一盏温暖的灯一样。在这个shelter下,Grace成天和小朋友们没心没肺地疯玩。如果你们读严歌苓的话,也许你们会觉得在她眼里她的母亲是个乡下人。在Grace看来,祖母是无比光彩照人的。透过书橱的玻璃门,可以看到祖母演雷雨里四凤的剧照。旗袍是祖母永远不过时的行头,Grace于是也在花样年华诞生很多年前就已经体会到了旗袍是多么有气质的衣服。记忆中祖母有一件旗袍是银灰色的上面有黑色的小花的,还有白底绿色抽象图案的花纹的。祖母在镜子前幽幽地穿上旗袍,陶醉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子上凝结着一层浅浅的水气,祖母的脸就在那半隐半现之中。Grace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察到的祖母的表情经历的一连串很复杂微妙的变化;她在想着,或者,怀念着什么呢。然后祖母穿着旗袍去上书法课,去拜访朋友,去组织老年朋友们唱歌。她这样走下化工学院家属楼的第五层,摆着煤球的第四层,放着各式各样的盆花的第三层,潘阿姨在门口收拾虾和鱼的第二层。在南京酷热潮湿的空气里,祖母的旗袍背后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

祖母有时候还要戴上她的珍珠项链穿上高跟鞋。她很多次对Grace说,女人穿旗袍的时候最显身段了,暗示象Grace这样成天含着胸没有女孩子样地跑来跑去留着短发连穿条裙子都嫌烦会被其他玩伴们笑话的,离做一个成熟女人还有多么遥远的距离。Grace在祖母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总是故意地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来,但她其实内心深处是同意祖母的,只不过她怯懦地不愿意承认罢了。即便如此,祖母在Grace复杂的家庭里还是被戴着一顶平凡的乡下人的帽子。在严歌苓的书里,这个原因或多或少地导致了祖父的离开。当然了,严歌苓是体谅她的父亲的,所以她的母亲所做的每一件固执的争取或者挽救爱情的举动是荒谬而近乎悲哀的。Grace也是体谅她疯狂的自私地理想主义的祖父的,但是现在Grace想来,一个看不起卑微生活的人本身是多么可笑而卑微。究竟有谁可以完全超越生活的卑微呢。

每年寒假和暑假的时候,Grace要被送到北京和她的祖父一起居住。呜呜火车前方到达北京站。Grace在挂满韩美林的画,非洲某部落的原始工艺,阿根廷的小牛皮地毯的祖父家里。南京逼仄的油盐酱醋的生活顿时显得很遥远。祖父用他奇特的哼哈不清的上海话一遍遍地提醒她这一切也都是她的,可是她如何能相信呢。对于祖父来说,接她来住的重要目的是为了给她灌输血统的延续这个概念。对着她,祖父陷入快乐的沉思和回忆中,那回忆又往往是加以想像的,述说她的某位前辈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个人,上海的某条路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或者贝某某是最伟大的建筑师,或者如何如何。祖父在这反复的回忆中非常快乐和自豪。他就象一个星空的守护人一样,凝视着天空中或隐或现的星星,叙述着某颗亮点的故事。一切的一切,旨在告诉她不能做一个有着庸俗理想的普通人。Grace很久以后,才迟钝地觉察出祖父这一举动本身中所包含的自私和虚荣心。把种种名誉和头衔装饰在生活中,他好像就可以走出自己这实质上很平凡的生活了一样。于是,Grace轻飘飘又每时每刻都呼吸着空气中的厚重地度过每年在北京的日子。在这个家里,平庸是要被人唾弃的,Grace小小年纪就明白了。在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恨,善良和虚伪以前。

南京,南京。街头有炸臭豆腐,鸭血粉丝汤还有糖炒栗子。生活琐碎又温情。有谁想去参观古城墙也就坐着33路公共汽车到秦淮河边上的一站下来然后就爬上去了,哪里象在北京到长城是多么了不起的工程一样。谁说爱一个人是要通过寄托某种希望才能体现的。祖母就不。Grace既使在小学的时候数学就总是很丢脸地只考70来分,祖母也还是很骄傲地说我的孙女作文比赛鼓楼区第三名。祖母带她去访问养老院里没有牙齿的老人,陪他们做在庭院里晒太阳。祖母很恭敬地叫她的书法老师某某先生,然后很欣慰地把她写的书法裱起来,挂在墙上。她总是在厨房里忙碌着,等着Grace把她的狐朋狗友们带回家来吃饭,吃完后舔舔嘴巴甜蜜地说真是太好吃了。她选择容忍Grace在反叛的青春期里做的大多数荒唐事情,虽然有一次忍无可忍地给了Grace一巴掌。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在小学的时候常常要写看图说话的故事,有一个题目是关于一个卖苹果的姑娘在雨中,然后苹果们落到了地上。如果这个故事在现实生活中发生,并且祖母在一边的话,她肯定是那个画里放下雨伞帮助那个姑娘的人。祖母就是有这种近乎天真的让人敬佩地个对每个平凡生命都尊敬和热爱的怜悯心。她帮助楼下的比她年轻20岁的徐叔叔搬煤球。如果在火车站遇到什么流浪的孩子,伸出脏乎乎的手掌心向上地嘴里咕咕囔囔地说着什么乞讨着什么的时候,她总是善良地选择相信那个孩子或者编出来的故事。她亲切地对待服务阶层的每一个人,用她的语言天赋飞快地学会徐州话蚌埠话,和巷子里修自行车伯伯或者卖葱油饼的婶婶交谈,问他们过春节会不会回老家。我的奶奶。相比而言,Grace是一个被禁锢在她骄傲的外壳里的人,虽然她内心深处也非常喜欢和怜悯那些她生活中的小人物们。她的祖母坦然地选择平凡,祖父坦然地选择高贵,而她就在这两者之间上下挣扎着。

祖母最后的日子是在江苏省中医院度过的。那个时候Grace要爬过新街口的天桥穿过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流去看她。那生动浮闹的场面和医院里的肃静与挣扎形成鲜明对比并一同扎在Grace的心上。Grace和父亲从医院里出来,两个人都带着沉默并使劲抑制着悲伤的脸,和周围摩登热闹的人群格格不入着。医院背后是上海路,是Grace很小很小的时候住过的地方。住在那里的时候每天晚上祖母会牵着她的手去散步,看着不远处的金陵饭店在深蓝色的夜空中闪耀着光芒。祖母的头发在化疗中日渐稀少,她开玩笑地说她将来出院后要带一顶假发。有一次Grace在出医院大门的时候,看着匆匆而过的人和车忍不住哭了,旁边有一个乞丐说,小姑娘,有什么伤心事,来,给你算算命吧。

日子总是在转瞬即逝后才体会到其美好的。Grace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在祖母去世了以后家就变成一个纯粹停留在记忆中的概念了。她曾经努力想像如果祖母继续在世地话,她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再后来,就放弃努力了。祖母也就成了这个若隐若现的void,Grace学会了绕着路子不去直面这填不满的洞。她甚至可以对她后来遇见的南京人哈哈笑着说,你知道么,我算是南京人呢,我是丁家桥小学的。

为什么在我还没有学会如何去爱你的时候就失去了你呢。

Saturday, November 22, 2008

monologue


"Mrs. Dalloway" arrived today. Having been lying in the mailbox for a whole day, the book felt almost icy as I was pulling it out from the Amazon package. On the back of the cover, there is one interesting, and of course, very Virginia-Woolf-like remark: "....heroic journeys...could also locate the enormous within everyday; that a life of errands and party-giving was every bit as viable a subject as any life lived anywhere". As innocuous as days are. As dramatic as life is. I found myself smiling at Virginia's melancholy profile portrait.

Sunday, November 16, 2008

杂货店


如果不亲自来美国的大型杂货店购物的话,你是不知道这国家的光鲜背后是有多沮丧的。整个杂货店就是一个没有立体空间的大型货仓。货物们无精打采东倒西歪地陈列在货架上。这些货物们自被从田里摘了起或者从牛和猪的身上被取下来起就被随便地扔来扔去改来改去。现在又被贴上了标签在众人的目光下等待着消失在某个人的购物篮的那一刹那。没有生命,更别提什么羞耻心了。Grace记得她很喜欢的法国电影Amelie里有一个卖水果和蔬菜的小贩,他对每个水果都那么珍爱。有一个镜头是他捧起一个水果,仔细地闻了又闻,轻轻地抚摸它,然后很热情地向买水果的人形容这个水果的奇特生命。相比之下,即使同是水果,命运也是那么不同啊。

卖肉的地方有愤怒地总也听不懂顾客解释的黑人大妈,卖鱼的地方有默默地总是低着头瘦小的从遥远的东南亚某个国度或许偷渡来的女工作人员。一进门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可能是GM某个厂倒闭后没有退休金和医疗保险了于是70多的高龄了还要到这个鬼地方来工作12个小时一天地来挣取微薄的薪水的白人老爷爷,一遍遍不怨其烦地说,"Miss, how are you today"。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心酸的故事。Check out的时候,红头发的年轻收银员小姐的右手是残疾的。她很费力气地用一只左手挪动所有的货物。Grace忍不住帮住她一下,心里很忐忑地希望红头发小姐不要看出她按耐不住的怜悯。这个鬼地方,究竟是它帮助了穷人给了他们一点点生存的依靠呢还是更加彻底地剥削了他们。就是这么一个地方,世间百态都随着货物的流进和流出而上演着。

在巨大的日光灯下行走,Grace觉得思想和身体都异常缓慢。思维到了最迟钝不堪的时刻。身边时常有为生活所劳顿的穿着邋遢的白人,黑人,还有拉美母亲或父亲带着孩子在往篮子里放什么。还有象Grace一样的无产亚洲留学生,时常向Grace发出探询的目光。迟钝得懒得破解这目光中所包含的不同的意义,Grace还往往在这目光中会很莫名地恼怒。恼怒在这个她最麻木最不堪的时刻被人探询。就象所有虚荣的人一样,她喜欢别人看到的她都是光彩照人口若悬河的那一面。所以在这种时刻她恨不能做一个隐身人。有一次Grace在买杂货的时候导师卡拉打来电话,Grace就站在那放满洋葱的架子前心烦意乱地分身无术,眼睛里看的,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完全分裂成了三样不同的东西。突然间,她发现有一个什么东西在悄悄地很有企图地向她靠近。她于是很警惕地转过身去看,看到的是一张年轻的微笑的亚洲男生的脸。可怜的人,等待他的,是Grace愤怒又恐惧的目光。

今天Grace在等待check out的时候,照例很麻木地扫描着八卦杂志上的美女相片。然后她注意到了她前排的等待的人中的一个亚洲女生。那个女生有宽阔的额头还有淡疏的眉毛,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给了她一种很安静秀气的神态,让Grace隐隐地想起她曾经的一个朋友。在女孩很仔细地读着付款的小票的时候,她身后的两个亚洲男生开始check out了。Grace想他们大概是一起来的。那两个男生讲起了一种Grace听不懂的中国南方的方言。福建话,或着江西话么。那个时候,女孩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Grace开始推测他们之间的关系,女孩是他们中某一个的女朋友或者妻子,要么他们是室友或者老乡,否则他们不会这么大大方方地说方言。

就在Grace想着这些的时候,那两个穿着黑外套的男生开始研究他们的小票的背面。应该是杂货店进一步刺激消费给的什么coupon。可能也就是一罐牛奶少付20cents这样。突然间他们拿过女孩的小票,激动地走回超市里的货架中去,应该是按照coupon的指示又去买什么东西了。他们雀跃地冲到Grace身后的货架上,手里捏着小票,翻动着糖果和苏打饮料,口里喃喃着什么。Grace大概听懂他们在说”是这个么,是这个“。

那个女孩于是被完全晾在一边。她把他们的车推到一旁,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购物车上的塑料袋层层叠叠地张着口。她穿着苹果绿的上衣,宽大的蓝色运动裤。裤脚被束起来在靴子里面,于是流畅的宽大感被她脚上的那双黑色的puma靴子给僵硬地打断了。她的马尾辫上还有紫色的发带。这个在时尚眼里无疑是很滑稽的打扮在Grace看来就象一个朴实的布袋娃娃一样,让Grace忍不住想过去拍拍她和她说些什么话。大概女孩也感受到了这有些突如其来的尴尬,她打开一盒酸奶,略略侧过头撇开直视她的等待check out的人的有意或无意目光,然后小心敏感又寂寞地看看周围。就在她喝酸奶的时候,那两个男生回来了,手里拿了些东西,check out。当然了他们又拿到新的小票,可是天啊他们就又兴冲冲地回去买东西了,大概又想把新的背面的coupon给用掉。Grace从没有想过一个杂货店的营销手段可以这么成功。女孩就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乐此不疲地来来回回地忙碌,静静地回避着众人向她投去的目光。Grace突然对这两个男生颇有一些生气。他们怎么就能把那么可爱寂寞的布娃娃放在那里让她承担做这闹剧的无辜陪衬呢。

无聊的杂货店里偶尔也有生动的故事。

Tuesday, November 11, 2008

无题


Grace今天和一个很有意思的中国女孩展开了一段很有意思的谈话。她们做了Grace的interview。然后不知怎么就谈到皮肤问题。那个女生请Grace注意她脸上的青春痘,Grace请她注意她苍白的皮肤上青春痘的残垣片瓦还有从Grace记事起母亲就为之忧愁愤怒的雀斑,以及她在考完prelim之后发现陡然长出的眼带。然后她们互相赞美对方的长相很年轻。随后她们一起感叹时间对女人的面容真是没有慈悲。忽然间Grace发现其实她很enjoy这些琐碎的女生之间的谈话。这些谈话让她感到生活的质感。她又一次希望可以吸取之前的教训,在离开这个地方之前可以交一些她很喜欢的朋友。

Grace发现她可掩盖尴尬和心虚的方式是装成很大大咧咧的美国人,大声说英文,大声地毫不掩饰地笑。越象美国人的时候,越尴尬和心虚。这个是与生俱来的生存技能呢,还是后天习来的。可能祖母演员的基因还是有些遗传的。但是那个时候,你千万不要以为这个就是她最真实或者她最喜欢自己的那一面。那个时候,她就象被一层气流,随便被戳一下,她就失去自己的状态了。

Grace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就深深地喜欢上了她的一个committee member P的说英文的声音。完全没有本科生那种流里流气的super-articulated的语调。这个形容太苍白了。总之是非常touching纯净而且庄严的一个说英文的声音。Grace每次上完她的课之后都努力尝试一样地decent说英文,每每都被现实生活中要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比如说verizon 客户服务或者来套近乎的TA学生,而不得不放弃尝试。上个星期的某一天,Grace又一次去P的办公室讨论论文的问题。再一次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在psychology building的六层楼上,窗外有秋天很广阔的澈蓝的天空,就在那个时刻,Grace说着学术问题,心里确突然被一个很柔软的东西触动了。她甚至眼眶湿润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

今天Grace还想到了一件事情。就是她要去德国旅游一趟,一个人。一定的。要离开这个乱烘烘热闹的美国。她要去看那个她的祖父告诉她的他们的祖先来自的小镇。她要很安静地拍照片。她要去找二毛。她还要把照片给她那长着亚洲人才有的黑头发的,每每电视上一帮金发的德国运动员在卖命地奔跑争夺一个球的时候,就不知所以地自豪忘情呼喊的父亲看。他会很嫉妒的。

Saturday, November 8, 2008

To make a burger


应该怎么来讲这个故事呢。这个故事,无奇到hollywood电影里常常会出现类似的情节,戏剧化到Grace从来没有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以很沉重,也可以很幽默。很难以想像Grace现在想着这个故事,竟然觉得有几分戏谑的含义。

一个用严厉的英文写信的中国式父亲般的中国人;面包。一个长期浸泡在鬼子甜蜜圆滑又狡猾的沟通方式中的不知不觉也变成了半个鬼子的中国人;cheese。还有一个常被误认为是美国人的葡萄牙人;牛肉。

Chesse在焦头烂额地寻觅工作中。牛肉于是说,cheese,不如把你曾经立下汗马功劳虽然最后申请未成的那个grant写到你的CV里吧。本来么这个世界上的条条框框大多是有权力的人为圈定他们的权力而设置的,所以大多数没有权力的人都是在条条框框的限制下而无奈地活着。当时没有把你的名字放到grant中去,不过是因为所谓的条条框框认为加入graduate student会增加申请的难度。总而言之,这个世界本身已经是不公正的,所以你在简历上开一个小玩笑完全没有辜负这个不合理的世界秩序。Cheese于是在虚荣心的驱使下同意了。如果这个混乱的世界上50%的事情都是有背于道德的约束或者逻辑的合理设置的,她这么悄悄的小小的不伤害任何人的而且给自己平反的小手脚又如何呢。她会成为一个良心的罪人么。

当然了,戏剧性就在于这个小手脚被严厉的在给cheese写推荐信面包发现了。面包用英文严厉地指出,为什么你要编造一件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自尊又敏感的cheese悔恨羞辱到快要融化了。道德的污点。一个恶劣的罪犯和一个有道德感的好人往往只有一线之隔。是什么使你跨越这道防线的。她于是做梦都做到自己被送到断头台。象玛丽皇后被斩首的情形一样,下面的看客欢呼雀跃。下面的问题是,事已如此了,简历上面改过来也就罢了,她该怎么面对面包直到论文答辩结束呢。

cheese每日便在这自我否灭中困惑。牛肉见此,痛心疾首地大呼,你什么也没有做错。面包凭什么把他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难道他的人生是绝对地clean么。有那么多种方法可以提示这个错误,为什么要用如此伤你自尊心的方法。我牛肉也彻底被伤害了。不行,我们要找一个新面包。这个面包太不合情理了。

chesse于是在斗争良久后,给面包写了一封看则婉转实则阴险的英文信。信发出后,很解脱,就好像一个囚犯可以重新选择人生了一样。一小时候后,面包回信了。信中写到,他很莫名其妙,很抱歉如果他不经意的言语造成了什么。并且他觉得cheese有fearless intelligence,所以他觉得有必要继续支持和管理chesse的dissertation research。

问题就象个皮球一样bounce back and forth. cheese 现在回想起来,面包第一封信的口吻完全是一个严厉的中国父亲的。在那个情形中,他没有错。作为一个中国女儿,她的忏悔和不安也是完全理所当然的。问题是她是要继续选择做一个中国女儿呢,继续在乞求着严父的原谅中和忍耐中生活,还是做牛肉所希望她成为的以自我情绪为中心的站在自己的脚趾上 (stand on one's toe)的西方女性--这样下去,你这一年一定是最最不快乐的一年,stress out所有的人,不如及时了断。美国人想,连fun都不能have了,这日子还有什么劲。保护自己是天经地义的,不是自私的表现。什么叫忍耐,什么狗屁逻辑忍耐是东方文化的精髓。牛肉在她那有着若干个小佛像的办公室里,在曾经为cheese解释什么叫做karma的办公桌前,还有在有着她甜蜜的另一半的那有着肩膀上的一个大大的文身“道”的照片的电脑前气愤地说。

cheese的逻辑和和感情还是很混乱。选择任何一方,都象是背叛自己的另一面一样。并且在这个混乱中,她看到自己的论文毕业计划粉身碎骨地破灭了。她在思考要是Woody Allen来写剧本的话,这个故事该如何演绎下去。

Tuesday, November 4, 2008

Murmuring


Grace has never felt so conscientious about her inability to like people that she doesn't like. She totally doesn't know how to ignore or suppress her feelings. However, she now feels very bad for confronting with bitterness. How to not be burdened by this. How to not put herself in a battle. How to really consider everybody as individuals in process and disregard comments that upset her. So splitting. Hopes that this mental and emotional torture will be over soon.